2013年3月31日星期日

《狂热分子》— 群众运动圣经


狂热分子

狂热分子
副标题: 群众运动圣经
原作名: True Believer : Thoughts on the Nature of Mass Movements
作者: [美] 埃里克·霍弗
译者: 梁永安
出版社: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出版年: 2011-6
页数: 207
定价: 34.00元
装帧: 精装
丛书: 理想国 人文精选
ISBN: 9787563374625

2013年3月30日星期六

《狂热分子》——关于群众运动的思考


《狂热分子》

潇潇


1
昨天把《狂热分子》(The True Believer: Thoughts on the Nature of Mass Movement)看完,是一本有关群众运动的书,作者霍弗(Eric Hoffer)。其人生平颇有传奇色彩。霍弗出生于1902年的纽约,7岁莫名其妙失明,15岁莫名其妙复明。从15岁起,他每天花八到十个小时啃书,因为觉得自己随时可能再度失明。霍弗的大半生都与贫民和码头工人打交道,发现他们往往是最适合参与群众运动的“狂热分子”,令他终身不懈思索此课题。

2
上礼拜那个敏感的二十周年纪念日,醉钢琴老师发博文说:“对那年夏天,确实没有多少悲情感……更主要的是因为我对一切‘群众运动’有天然的隔阂感。总觉得那年夏天的学生和66年夏天的学生是同一批人,不过是赶上的‘班车’不同而已。”

当时看了这段话很惊讶:66年的狂热分子怎么能跟89年的大学生相提并论?这是我的第一观感,也是文后不少留言者的质疑。可细想之下,66年的红卫兵们,不也同样觉得自己是有志青年?不也同样觉得自己在做高尚正义之事?这样的思考令人不安。《狂热分子》的出现让我多少了解醉钢琴的意思。霍弗在序言中开宗明义地说:“本书探讨的是群众运动共有的一些特征,不管那是宗教运动、社会运动,还是民族主义运动。”

在霍弗看来,一个为了最崇高的目的而聚合的团体,与一个专事打家劫舍的犯罪团体之间,也是有着相似之处的。他说:“所有群众运动都会激发起其追随者赴死的决心和团结行动的意愿;不管它们宣扬的主张或制定的纲领为何,所有群众运动都会助长狂热、激情、热望、仇恨和不宽容;所有群众运动都能够从生活的某些部门释放出强大的动能;它们全都要求信徒盲从和一心一意效忠。”

这样一本不分良莠,将宗教运动、社会主义运动、纳粹运动、民族主义运动、民主运动放在一起探讨“共同点”的书,难免有招致各方不满的危险。以中国为例,如果说左手边的群众和右手边的群众有任何共同点的话,或许就在于彼此都认为跟对方很不同。霍弗在序言末再次强调:

“ 为谨慎起见,在这里再补充一语大概不是多余的。当我们说所有群众运动长得像一家人的时候,我们是在分类学的意义上使用‘家’(family)这个字的。在分类学上,西红柿与龙葵属于同一科,也就是茄科。尽管西红柿营养丰富而龙葵有毒,但它们在形态学、解剖学和生理学上却多有相似之处,以致即使非植物学家也可以感受得到它们像一家人。我说各种群众运动有很多相似特征,并非暗示它们都同样有益或有害。本书既不作价值判断,也不会表现爱憎。本书只尝试去解释。”

我想,醉钢琴所说对群众运动“天然的隔阂感”,应该是针对各种群众运动的共性而言,并不能理解为对具体某个群众运动的性质所做的价值判断。这样似乎减少我的不安感。但话又说回来,看完霍弗在《狂热分子》中的点评与分析,颇觉群众运动有其天然缺陷,与最终目的有害或是有益无关。

3
霍弗酷爱蒙田和帕斯卡(Blaise Pascal),《狂热分子》的结构很似蒙田散文集,同时又充满着《思想录》似的格言警句。话说任何引用都有断章取义之嫌,所以了解本书最直接的方法还是阅读原著。以下对其观点的归总,如果读来令人费解或不悦,不能排除是我转述不当的原因。

霍弗认为,容易投身群众运动的,多半都是希望摆脱自我的人。他们或者自我评价不高,或者缺乏归属感,于是希望以集体的价值来替代自身的价值。在本书第二部分,霍弗讨论了几种“潜在的皈依(群众运动)者”,他们是:穷人、畸零人、极端自私的人、面对无穷机会的野心者、少数民族(社会边缘者)、烦闷者、罪犯。他说:“当我们个人的利益与前途看来不值得我们为之活下去时,我们就会迫切需要为别的事物而活。所有形式的献身、虔诚、效忠和自我抹杀,本质上都是对一种事物牢牢攀附——攀附着一件可以带给我们渺小人生意义和价值的东西。”

他又说:“一个人愈是没有值得自夸之处,就愈容易夸耀自己的国家、宗教、种族或他所参与的神圣事业。”这话或许解释了为何爱国主义是最有效的遮羞布。

在霍弗看来,不同团体内的狂热者间也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因为狂热者所不能妥协的是狂热,而不是他们暂时依附的理想。所以,“要一个狂热的共产者转变为狂热的法西斯主义者、沙文主义者或天主教徒都不难,但要他们转变为冷静的自由主义者却难上加难。”

从以上几段引文就可见,霍弗并不追求政治正确,或是客观持平。他预料到读者或有非议,于是说了一段很精彩的话:“料想得到,读者对这部分的论点一定会有许多异议。他会觉得,有好些事情被夸大了,而有好些事情被忽略了。但本书并不是一部权威性的教科书。它是一部思考之书,并不避讳提出一些片面的真理,因为有时片面的真理也可以开辟新的思路,帮助架构一些新的问题。白芝浩(Bagehot)说过:为了阐明一条原理,你必须夸大很多事情而又略去许多事情。”

推荐给对群众运动有兴趣的读者。

(完)

2013年3月29日星期五

托克维尔《论美国的民主》导读

    本书是法国政治学家、社会学家托克维尔(Alexis de Tocqueville,1805-1859)在美国进行长期考察后写出的一部举世公认的世界名著。
  托克维尔出身贵族, 但在政治上倾向于自由主义,曾拒绝继承贵族头衔,1839年起任众议院议员,二月革命后参与第二共和国宪法的制订,并一度在秩序党内阁中任外交部长。路易·波拿巴政变和第二帝国专制政府的建立令他悲观失望,迫使他成为“国内流亡者”。他当过法官父母在大革命时被捕入狱,家庭的阶级烙印深深地刻在他的身上。然而,作为一个经历过重大历史事变的观察家,一个混迹于政治舞台的反对派,一个博览群书、泛游异国并直接接触到第一手史料的历史学家,托克维尔又具备了与众不同的敏锐洞察力,一种力图超越本阶级狭隘利益的社会意识,一种根植于本国实际的历史感与时代感。
  托克维尔于19世纪法国大革命的血色黄昏中,深入考察了“自由平等”、“尊重权利”、“尊崇法制”、“主权分享”、“均势制衡”等原则对美国政治制度与民情的影响。托克维尔在西方被尊为社会改革先知,他的学说对民主思潮有着深远的影响。其代表作《论美国的民主》出版后,立即受到普遍好评,使他名扬海外。
  托克维尔认为,建立一个新世界,必须有新的政治理论,而这个政治理论就是关于民主的基本原理。但是他没有根据过去和现在的政治体制的历史对比分析去创制这个民主理论,也没有象当时的一些学者引用古希腊城邦和共和时期罗马的历史去说明当时资产阶级民主的过程,而认为当代的民主原则主要应当从当代的具体历史条件去总结和解释,不能用某种一般规律去总结和解释。因此,他极想研究对于民主的发展具有最有利的条件,从而能够最全面地表现出发展规律的国家的民主。在托克维尔那个时代,这样的国家只能是美国。这就是托克维尔去美国考察并写作《论美国的民主》的由来。
  《论美国的民主》这部著作的上卷和下卷,不是写于同一时期,其间相隔5年,因而在笔调、结构、叙述上有所不同。上卷的第一部分讲述美国的政治制度,第二部分对美国的民主进行社会学的分析。这一卷的内容包括美国的地理环境、种族状况、英裔移民带到北美的影响、美国联邦制的优点与其他国家联邦制的比较、联邦政府与各州政府的关系、政党产生的原因、政治社团的作用、舆论的作用等方面,中心思想是阐明美国的民主、自由、平等是如何在政治生活和社会生活中体现的。下卷分四个部分,以美国为背景发挥其政治哲学和政治社会学思想。这一卷以美国的民主思想和美国的民情为背景分析了美国人的哲学观念、宗教思想、科学理论、文学、艺术、社会心理、民族性格等等方面。同时,与英法等国为代表的西欧国家的类似问题作了对比。这部书的基本思想,在于承认贵族制度必然衰落和平等与民主的发展势不可挡。
  这部书之所以成为名著,一方面是因为它是世界学术界第一部对美国社会、政治制度和民情进行社会学研究的著作;另一方面是因为它是第一部论述民主制度的专著。托克维尔在这部著作中阐述了他的政治哲学的基本原理,他对平等与自由的关系的观点。他还在这部著作里提出了一些极为著名而且后来果真应验的社会学预测。比如,关于资产阶级民主的前途的预测,关于美国北方和南方将来可能发生战争的预测,关于当时尚属于墨西哥的得克萨斯将来必被美国吞并的预测;尤其是关于美俄两国将要统治全球的预测,引起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研究托克维尔的热潮。 

2013年3月27日星期三

米奇尼克与中国的民主道路(上)——也谈米奇尼克访华座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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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社会很危险,很有可能发生崩溃;如果只是政权崩溃,当然是好事,但是中国将是社会的崩溃。中国最大的危险是社会非组织化,而且其积蓄了普遍而深重的仇恨;因此一旦发生社会崩溃,将是全面暴乱,残酷而血腥,这包括地方势力的残酷镇压。应该说,这种势态是六十年极权统治的结果。毛为了建立极权统治,对中国传统社会及意识形态给予彻底的摧毁;毛后,中共为了维持极权政权,遏制社会健康力量的生长,按他们的话说就是消灭于“萌芽”状态,实质上这是遏制中国社会有生自建。极权统治就是使社会沙粒化,而且中共做到了。这个政权绑架了国家和社会,如果它崩溃,也让国家和社会同时崩溃,再来一场灾难。反对派应该正视这个现实,因此其更根本的任务是复生社会,在新的时代,以新的意识、价值、规则,使沙粒化的中国社会重新健康生长起来。用政治的话来说,就是建设“公民社会”。当然,公民社会和民主制度是一个鸡与蛋互生的问题,但是在反对派尚没有力量一次性改变制度的时候,应从前者做起。
    
   求实地讲,如果不是经济危机、社会危机以及权力危机,短时间内反对派没有可能一次性推翻现政权,即使发生以上三种危机,导致政权崩溃,反对派也没有力量接管国家。据此及以上,现阶段反对派主要所能是争民权,而不是要求一次性改变政权。民权是民主制度的基础,有充分的民权,才可能保障宪政,争民权即是争民主,只是它逐步的、具体的,落于民众切身利益,由点及面。比如,家庭教会的公开化合法化,实质所争的是宗教自由、聚会自由;工潮争的是罢工权、建立独立工会;网民维权是争言论自由;律师维权争的是司法独立;NGO的合法化争的是结社自由;“散步”“乘凉”争的是游行权;拆迁、失地维权争的是保障私有财产,制约官权;独立选举、组党争的是公民的政治权,等等。
    
   “八九”之后,中国没有发生成规模的民主运动,但是维权运动却蓬勃兴起,这已经表示了,于中国的特定状况下,民众的选择。实际维权运动就是“中国特色”的民主运动。一方面这是由于中国极权统治更专制更严酷,一方面也是由于中国缺少民主传统,民众缺少公共意识,更注重切身利益,较东欧而言,这是中国的“特殊国情”。但是中国民众找到了自己通向民主的道路,这就是维权运动,可以说维权运动是深入的自下而上的民主运动,其立于民众自身利益,具体地争民权,通过与当局的博弈,制约官权,确立公义,建立规则,这就是公民社会的出现。王怡说:“公民维权就是公民结盟”。公民结盟就是公民社会的建立。而且维权运动是非暴力的,渐进的,民众是主体,其最终汇为洪流,上升到改变制度的层面,结束极权。而其过程也是民众认识、接受民主的过程,从小民成为公民的过程,是公民社会在中国具体的生长和形成的过程。因此可以说维权运动是公民运动,也是建立公民社会的运动。
    
   维权运动是中国民众就自身处境条件所创造民主运动,它恰好符合米奇尼克自我克制的革命的思想,甚至可以说它是第三世界有专制传统的国家走向民主的一个创举。傅国涌在《权利,而不是权力——我理解的米奇尼克》评述“他的‘新演进’观与以往各种各样的思路不同的是,他把社会变革的目光完全转向了‘下面’,而不是盯着‘上面’”“米奇尼克最关心的不是权力的宝座,而是公众舆论和社会的自我组织,是直接面向独立的公众发言,告诉人们怎样去做,而不是朝着极权主义的权力说话,告诉掌权者怎样进行改良,他认识到‘没有比来自下面的压力更能够指导当权者’。实际上就是要求致力于争取和捍卫自身的权利,而不是夺取政权。”需要再补充一句:最终达到制度的改变。
    
   米奇尼克说:“持不同政见者的活动不是政治性的,做一个持不同政见者意味着始终坚持一种道义立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动摇。政治就不同了,政治总是需要妥协的。”胡平评论说:“有些品质对不同政见者是必备的,也是高贵的,但对于政治家却完全不适用”,“作为不同政见者,你不怕群众不理解不追随;但是作为政治家,你必须要得到群众的理解、支持和参与。……你还必须在激发起群众道义热情的同时,考虑到群众的风险意识,找出一种能让他们切实投入的办法。在这一点上,团结工会树立了光辉的榜样。”这是很好的提示。持不同政见者的勇敢品质、道义精神都是珍贵的,需要坚守;但是作为政治操作则是另一回事,其必须在道义之外,必须审时度势,正视现实,顾及民众,积极行动,对后果负责。中国的反对派需要学会将此二者分开,反对派之间许多争执在于混肴了二者。索尔仁尼琴是伟大的作家,他的道义精神永远习习闪耀,但是他做不了政治家,如果将俄国交给他,定是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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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8/05 发表)

米奇尼克与中国的民主道路(上)——也谈米奇尼克访华座谈

来源:纵览中国 
 1

   
   最近米奇尼克访问了中国,并与中国的部分异议者和网友座谈。当然,不言而喻,在中国现行制度下,米氏与异议者座谈,需要得到官方的默许。虽然是默许,但如米氏所说,这在二十年前是不可能的,这说明中国还是在变化,自由和“反对”的空间在增长。不论官方有何用心和目的,总之这是好事情,起码可以促进思想的碰撞,开拓思路,远比封杀米奇尼克要好。再者,这也说明,自由民主作为普世价值,当局已感到了内外压力,能让米奇尼克和部分异议者和中国网友对话,颇能展示当局的开明与中国的“自由”。
    
   米奇尼克说他不很了解中国,他说的是实话。从公布的文本看,米奇尼克所说的是他一贯的思想,也是他一贯的风格。在这次对话中,米奇尼克主要是讲他于波兰的变革经验,也谨慎地提了一些建议,而没有指导中国的意思。米奇尼克有关中国的谈话,基于他良好的愿望:一是中国结束一党专制,转入民主制度;二是希望中国和平转型。
    
   波兰的变革是非常成功的,是人类民主进程中的宝贵经验,特别是对那些专制、极权制度转型的国家,包括中国。人类社会有其普遍性,也有其特殊性。对于波兰的变革经验,中国既不可能照搬,也不可以中国特殊为由,给予关门。关键所在是具体,什么是我们应该汲取学习的?什么是我们做不了的?什么是我们应该争取的、努力的?什么应是中国特别的方式和策略?
   
2

    
   此次座谈纪要公布后,有些反弹,主要批评针对于米奇尼克的圆桌会议,也就是通过与当局的谈判,和平地实现民主转型。
    
   应该说,米奇尼克有的判断并不准确。比如他说“在中国,我认为,当权者和民间社会之间已经形成了对话。这就是我们的对话空间,因为不论是民主派还是共产党,都不愿毁了中国。”首先,在中国当权者和民间社会还没有形成对话,他们将反对派作为敌对势力,竭力镇压而不对话,他们还没有走过要消除反对派的关口。再,中共内部有部分执政者,他们是宁可将中国毁掉,也不放弃权力。一是因为中国现在是权力资本主义,他们的利益太大了,这和波兰不太一样,当时波兰的官员没有那么大的利益;再是中国有血缘崇拜的传统,江山是我们老子打下来的,如果要就用人头来换。中共的上层权力换代,有一部分即是权力的血缘移交。就目前来讲,中共当局没有改革的打算,也没有承认反对派,与之对话的打算,而且这种情况短时间内不会改变。
    
   虽然米奇尼克对中国不很了解,但是他所说的有关“圆桌会议”的主旨还是应该肯定的。如果期望中国和平转型,那么就离不开民间反对派与执政者的对话、互动。中共现在不与反对派对话,原因之一是反对派的力量过弱,于民众的号召力不够,对政权构不成足够的压力。但反对派的力量是生长的,如果它的力量足以号召社会,那么执政者就可能被迫坐到圆桌上来。政治是力量的较量。再,中共不是铁板一块,内部也有各派别、势力的斗争和冲突,这将使其某些力量与民间合作,哪怕是利用。以中国之大,地方势力增长,中央力量消弱,中央与地方的冲突与分离乃是必然,这也将极大地散化中共,消减其统治。“八九”之后,胡耀邦、赵紫阳一脉并非一网打尽,中共内部依然有要求变革的力量,并且也会增长,不可忽视。七千万党员,多数和普遍民众的意识大概差不多,在党不过是混饭而已,并不说明他们的政治观念。长远些看,十年之后,中国的社会中坚将是六、七十年代出生的人,他们也将比今天的精英更开放更接近普世价值。综合这些因素来看,中共今天不与反对派对话,但并不意味明天也将如此,其本身也还有很大的变数。因此,米奇尼克所说的圆桌会议还是有意义的,只是目前做不到,需要时间。以中国目前的状况,如果反对派以十年的时间用来增长和建设自身的力量,这不算一个很长的时间。比照中国近些年来民主维权运动的发展,其前景是乐观的。重要的是中国在崩溃前,还有没有十年的时间。
    
   米奇尼克的圆桌会议的主旨是:国家、民族与人民如何以最小的代价实现民主宪政。他强调,前提是“不能投降”,“面对独裁,投降是不可接受的。……我们深信,在这里民主的改变是必然的。”结束专制,实现民主制度,这是原则,是最终的目的;同时米奇尼克也对权力有清醒的认识,他认为执政者不会主动放弃权力、乃至让步,因此必须有力量形成足够的压力,迫使执政者让步。他说:“我们首先要有力量”,“一个首要的条件是,受到压迫的人必须团结起来。”雅鲁泽尔斯基是被迫坐到谈判桌上的,团结工会人数为1000多万,占全波兰工人总数的80%以上,当时波共人数近300万,其中倒有150万加入了团结工会。
    
   当然,中国执政者是否会坐到圆桌前,最终取决于其自己,并非是反对派一厢情愿之事。我们需要对中共的顽固派有充分的估计,他们是宁可毁了国家,血流成河,也不愿放弃权力。如果是这种情况,那么人民有权利进行革命,包括暴力革命和非暴力革命,推翻极权统治。这是就理而言,但在现实中,面对现代国家机器,反对派没有可能发动有效暴力革命,其只是让人民流血。如果大规模的暴力,会使中国倒退,离民主更远。文明发展到今天,非暴力斗争远比暴力手段更有成效,也更有益。至于非暴力革命,则需要组织起人民,需要有比圆桌会议更大的社会力量,反对派离这一步还很远。
    
   《零八宪章》的出现是中国当代史的一件大事,其公开宣布结束一党专制,实现民主宪政,可以说是中国践行民主的纲领、旗帜。《零八宪章》标志反对派形成,但其主要意义还是意识形态的,其背后没有成形的组织,缺少民众,因此也没有跟进的行为。这说明中国的反对派尚是雏形,并没有形成足够的社会力量。当然,这是由于中共统治过于严酷,数十年来一贯是将社会生长出的健康力量扼杀于萌芽中,重判刘晓波本身就是说明。但作为政治现实,没有足够的力量,就不可能迫使执政者坐下谈判,更没有可能发动颜色革命。就算是暴力革命,也需要组织力量,有人、有钱、有枪弹。如果说,眼下中国没有实行圆桌会议的可能,那么同样也没有颜色革命的可能,而暴力革命的可能就更没有。一些人所期望的实际是暴乱,而不是革命;革命需要有纲领有目的有组织,而暴乱则是盲目的暴力(当然,在极权统治下,就是暴乱在道义上也有合理性,但是结果是更血腥)。新疆“7.5”事件当然是根于极权统治的压迫,但并非是好事。对类似的暴力杀戮,无论我们处于什么动机都不能推波助澜,给予鼓动;反之则要谴责,予以避免和制止。
    
   因此,在相当长的时间内,反对派需要做的是积蓄力量。就是波兰团结工会也是用了十年的时间,才迫使统治者坐到谈判桌来。《零八宪章》标志,民主宪政的意识认同已经完成,民主运动的中心转入组织化阶段,这包括反对派自身的建设,及组织社会。比如,维权运动已由个人行为转为集体行为,这是个标志。我们无法代执政者抉择,但反对派则需要组织起民众,有足够的力量,才能与中共较量,没有力量不仅无圆桌会议,更不可能有革命,无论暴力还是非暴力。如果反对派能够组织起“八九”那样大的社会力量,无论谈判和革命都不是问题。
    
   当然,反对派的生长需要有空间,但这个空间需要通过斗争来争取和扩大,这是一个与统治者博弈的过程。如果说毛时代完全没有“反对”的空间,那么邓时代则有了一些,因此才有“八九”。虽然有了“六四”镇压,但是二十年来,“反对”的空间还是在扩大,特别是网络化之后。《零八宪章》毕竟只判了一个刘晓波,而签名仍在继续。再如,家庭教会也由地下走到地上,公开化了;民间NGO蓬勃兴起,虽然只允许以公司形式注册;聚会、罢工、游行、抗议,政府一向严厉禁止,但还是不断地发生,而且规模、频率都趋向大幅度增长。最近发生的刘贤斌事件,诸省纷纷成立“刘贤斌关注团”,当局除了谈话,也奈何不得。米奇尼克能来中国和网友对话,这在二十年前也是不能想象的。总之,中国的“反对”的空间是有的,并且不断扩大。这说明,反对派有存在,并与当局博弈的可能。
    
   我们需要长远地、变化地看。如果我们打算出反对派积蓄力量的时间,加之中共及社会的变化,那么中国未来的圆桌会议未必没有可能。圆桌会议是和平转型的最短的一条路经,代价最小,于国于民更有益,只要还有希望,就不应放弃,而需要首先争取。官权消弱,民权增长,这是趋向。不是说当今的政权有多好,而是社会、经济、信息、国民意识的变化发展,使极权制度逐渐失灵,其统治能力迅速下降,今天统治者已经没有能力将“反对”统统消灭在萌芽状态了,反之中国到了“萌芽”蓬勃生长的时期。由此而言,前瞻地看,米奇尼克的圆桌会议于中国是有意义的。当然,希望、努力不等于结果,如果中共顽固派坚持宁毁国家,而拒绝变革,那么反对派依然还可以发动革命,前提是反对派有足够的力量。假如当初雅鲁泽尔斯基拒绝圆桌会议,波兰就不变革了吗?团结工会一千多万会员,可以左右国家,不过到了那一步,波兰的变革将会付出更大的代价,可能会大规模流血,国家恢复也将更困难。
   
3

    
   此次对话中,米奇尼克反复强调极权会完结,他说:“民主的改变是必然的”, “这样的体制是否有未来?我个人认为,这是不可能的” 。从根本上说,极权体制有悖现代社会,更有悖人性,特别是转入市场经济,网络普及,利益冲突急剧增长,人们的意识改变,这个体制正在失灵,其完结是必然的,我们会看到它的结束。这不仅是道义问题,也是极权体制的功效问题。米奇尼克说“面对共产党,我们缺乏想象力” 。极权统治依靠暴力强制,表面上很强大,但实质上很脆弱。因为社会非自构,而单极权力没有调换机制,不能应变,因此在开放急速运动的现代社会,一个非常偶然的事件就可能导致政权危机,使之崩溃。而这些偶然因素是我们难能预料。
    
   由于极权政体没有调变机制,因此一旦有变,就是剧烈和突然的。米奇尼克告诫说“我认为专制体制有这样的一个特点,它可能会演进为一种惊奇的社会现象,一两天之内会变,在这样的处境下,我们最重要的是,要有一个基础性的规划”,“我们要谨慎,要知道后果,要理性,有前瞻性,要步步为营。在危机的时候,我们的规划是怎么样的,专制一旦消亡,我们的规划又是怎么样的?”凡关心中国国事者大多不怀疑此极权政权终将完结,但他们更忧虑的是其怎样结束?将发生什么?结束之后,怎么收拾这个乱摊子?谁来收拾?新的秩序怎么建立?目前,中国还没有一支政治力量,在中共倒台及其后能够接管中国,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形成。因此,反对派需要前瞻,需要考虑这些问题,为之做准备。这就是米奇尼克说的“规划”。反对派的目的,不只是结束极权统治,更在建立宪政国家;不能是只要推翻中共就拉倒。
[下一页]

2013年3月26日星期二

米奇尼克与中国的民主道路(下)——也谈米奇尼克访华座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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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大局来看,中国前景很悲观。且不说执政者如何打压、“消灭萌芽”,关键是时间紧迫。中国社会已经走到了崩溃的边缘,反对派可能来不及形成可左右社会的力量,社会也达不成自构 ,崩溃就可能来临。我们可以看到,一个社会所需的几大基本的稳定因素于中国都不存在,反之是:1、社会沙粒化;2、没有共认的意识与伦理;3、各阶级间冲突大于共生;4、人际信约瓦解;5、民众对未来失去信心;6、积蓄了太多的怨愤;7、普遍的不安全感和恐慌。社会到了这种境地 ,就很危险;而崩溃一旦来临,就是大灾难。不要指望政府,中共的解体可能是一夜之间的事。
   当然,很可能是只有这场盲目的灾难,才能结束中共极权统治。不过,中国并不是就此可以实现宪政,走上新生,情况会更糟糕,镇压会更残酷。中国可能会是地方分制,由当地强人统治,中国会回到它的传统,枪杆子说了算。会不会有这样的可能?希望不会,中国能躲过这一劫。但是如果发生,反对派将如何应对?如何减少流血?如何继续推动民主的发展?让我们回到米奇尼克的建议:“我们要谨慎,要知道后果,要理性,有前瞻性,要步步为营。在危机的时候,我们的规划是怎么样的?专制一旦消亡,我们的规划又是怎么样的?”
   2010年7月20-31日  于伊萨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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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8/05 发表)

米奇尼克与中国的民主道路(下)——也谈米奇尼克访华座谈

来源:纵览中国
   中国和波兰很不相同,中国进入民主制度远比波兰要艰难得多,也需要更长久的时间。
   首先,波兰本身具有自由民主的传统,它的社会主义是苏俄强加的,如果没有雅塔尔会议英美与苏俄势力的划分,按照波兰自己的意志,他们会选择民主制度。因此,有的波兰人说,我们从来没有接受过社会主义。话有些过,但是波兰民族90%以上的人是天主教徒,他们对无神论的共产主义的抵触可想而知,只要苏俄的军事威胁消除,波兰回归自由民主制度乃是自然之事。
   波兰早在十五世纪就形成了贵族民主制度,建立了共和国。国王由贵族选举产生,之后议会又通过了宪章,制约王权,贵族有自由选举权、自由否决权。当时波兰的民主制在欧洲是很先进的,比如波兰有10%的人享有政治权利,而在1831年法国只有1%,而在1867年英国也只有3%。当然,贵族民主制度不同于现代民主制,但这在波兰政治和文化精神中形成了自由民主的传统。有此传统和无此传统大不一样。有此传统,波兰由共产制度转入民主制度就是自然而然之事,有如回乡(多年前,我曾经撰文说,波兰的转型与其说从社会主义下获得了解放,不如说是从苏俄控制下获得了解放)。
   1923年,孙中山提出军政、训政、宪政,这是中国近代最早出现的极权政治,远比满清、袁世凯要专制。可以说孙中山是被迫的。但是,如果中国有宪政传统,哪怕是贵族的权力共和,那么辛亥革命后,就不会发生军阀混战,他们会在议会上摆平自己的利益,孙中山也不必北伐、“军政”。孙中山提出“训政”,是因为他看到,数千年皇权专制下的小民,没有公民意识,不会使用公民权利,需要强化训练。孙中山的训政是失败的,蒋介石也没有成功。专制传统的国家转入民主制度何其难也。王怡曾写文章,说维权就是人民的“自我训政”。他说到了点上:“ 不是政府训导人民,而是人民自我训导,并且进而训导政府。” 一个传统的专制国家转入民主制度,需要一段过渡的时间,或在制度转换之前或之后,总之这个过渡期总是需要的;而一个有民主传统的国家则不需要。
   在波兰民间社会组织有序,这主要得益于教会。虽然是社会主义,但是波兰保留了天主教,90%以上的波兰人在教,这使传统的波兰社会得到保存。而团结工会、农会也起到了组织社会的作用。国家政体变化是剧烈的变化,如果社会缺少组织化将导致大动乱,波兰能够在短时间内和平制度转型,教会、团结工会起到了根本的作用。转型期间,国家机器、社会秩序、经济活动在转换中,会发生混乱和停摆,这需要民间社会组织民众,维持秩序,稳定社会,否则将是暴乱。波兰自下而上的和平变革,根于社会有组织。辛亥革命是自上而下的革命,即使上层翻天地覆,但是中国基层民间社会则保持了稳定,这得益于中国传统的乡村宗族社会。因此,鲁迅抱怨“七斤”只是剪掉了辫子。辛亥革命后,中国坏于军阀混战,皇权结束,各枭雄无法“和平”分配权力,只有开战。毛革命最大之灾难是其彻底摧毁了中国社会和伦理、文化,致使社会沙粒化,人野蛮暴力化,因此中国一旦发生危机,就可能是全面暴乱。这正是极权制度的危险所在。
   还有,波兰全民信奉天主教,这使国家、民族在危急关头有共同的意识和伦理规范,其可凝聚人民,组织社会,建立制度。波兰得以顺利和平地变革,天主教和教皇起到了根本的作用。这也是中国无法比拟的,中国传统的孔孟之道被毛彻底铲除之后,中国人就再没有共同意识和伦理、道德,当下中国民族的流氓化实际就是权力高压下的人性野蛮化。如何找到国民共认的意识和伦理规范,至关重要。
   米奇尼克的另一个贡献是他提出一个波兰的思想,这是波兰民族和国家避免了的内部撕裂和残酷的斗争。“一个波兰”是反对派与波共和解的基础,在变革后,也避免了清算和仇恨。而米奇尼克提出这个思想基于波兰传统的爱国主义的精神传统。自由精神、爱国主义、天主教,这是波兰的三大传统。由于波兰有近三百年的亡国历史,波兰国家与民族的利益,便高于其内部的纷争,即使是哥穆尔卡也是坚定的爱国者。“一个波兰”的思想非常值得国人学习。犹太人对纳粹德国的清算是有意义和价值的,无论是对犹太人,还是于人类的文明。但是,犹太人这种“不依不饶”的清算,是两个民族之间的,而不适用于一个国家和民族之内部的,在同一国家之内只能保障法律之公正,而不能鼓励仇恨、敌意、超逾法律的惩罚。并不是说不要审判和惩罚,罪行需要清算,但是要通过司法,同时也还要保有宽容。
   当然,波兰共产党远没有中共那么残酷,无论是毛时代,还是邓时代。应该说波共在共产国家中是最温和的,没有给波兰留下巨大的灾难和仇恨。“波兰基本没有大规模的政治迫害。斯大林时代,波兰没有严厉的镇压(1948年哥穆尔卡和他的一些支持者被撤职),1953年后也没有清洗斯大林分子,此是东欧唯一的例外。波兹南事件,75人死亡,伤900人;70年底格旦斯克工潮,警察开枪,军队介入,死46人,伤1165人;雅鲁泽尔 斯基81年军事戒严死28人,1713入狱。这是波兰40多年共产党制度中主要的大规模流血事件,因此不能说波兰政府是残酷的权力,将之等同于苏联。”这是我数年前文章中的一段话。中共过去是太残暴了,现在是太贪婪了,他们给中国留下了巨大的灾难和仇恨,无论是历史还是人性都难能宽恕。杨佳手刃六警,民众为之喝彩,这是可以理解的;但由此我们可以看到中国的凶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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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年前,我曾和老友自立讨论过罗尔斯的这个命题:如果碰到了希特勒,怎么办?我赞成罗尔斯的意见:只有杀了他。因为毕竟这是一件个别的暴力行为,而不是普遍的社会暴力。如果在五十年代,毛被刺杀,实乃是中国的幸运。可惜,毛的运气太好了,而中国的运气则太坏。可以说,毛的统治是铁板一块,整个国家、民族均陷于绝境,黎民走投无路。五十年代以来国家一系列的灾难,多来于毛个人,从反胡风、 反右、大跃进,到文革。如果早将毛杀掉,中国就将免除这一系列的灾难,挽救数千万人的生命。但今日的中共已没有毛式的大独裁者,而是官僚集团专制,就是胡锦涛也做不了共产党的主,因此不可能通过刺杀个人而扭转政局。罗尔斯的该命题,在目前之中国并不存在。而要将刺杀大独裁者延伸到该统治集团,就走到了恐怖主义。再,较毛时代,今日中国已有很大的变化,包括中共本身的变化。
   不说别的,看看中国有没有一定的言论空间?反对派有没有存在的空间? 民权有没有进一步争取和生长的空间? 民间有没有进行有限非暴力抗争的空间? 民众有没有维护个人权益的空间?二十年来,在当局打压之下,这些是趋于增长还是萎缩?应该说这些空间是有的,并趋向扩大,反对派于中国还可以生存生长,与当局博弈。
   如果我们以和平转型为前提,据目前中国之现实,我们需要在实现宪政之前,完成“训政”,即王怡所说的公民自我“训政”和“结盟”。我们要看到维权运动尚有欠缺,比如在具体案例中:当事者只关注自己的利益,缺少公益诉求;多是孤立事件,彼此少关联;多注重经济利益,忽视政治权利;就事论事,欠缺政治内涵;多个人性,缺少社会性,等等。这些和中国缺少公共社会与意识的传统有关。因此反对派需要在推动维权运动的同时,要提升其质量,赋予其公民社会的蕴含,建立实现宪政的目标。这也就是,让维权运动成为民权运动。
   从民主运动到民权运动,似乎是政治上降了一格,但实际上是使民主运动现实起来,也切实起来,走入了民众和社会,有了广泛而坚实的基础。通过民权运动,到达公民的自我“训政”和结盟,形成公民力量,制约缩小官权,并最终结束极权,完成制度的转变。简洁地说,将改变政权和制度放在第二步,将争取民权放在第一步,通过第一步实现第二步。其意义:1、弥补中国缺少自由民主之传统——公民自我“训政”;2、复生沙粒化社会,组织社会——建设公民社会;3、循次渐进,步步为营——渐进变革,避免国家大的动荡——;3、合乎民情维护民生民权——争取民众;4、民众担得起风险——可形成民众运动;5、反对派得以成长——形成新型健康的政治力量;6、逼迫政权退缩——民权增长;7、非暴力道路——代价小,增进文明。
   张辉最近撰文说:“大局观看天下,就像下围棋,不能只看中间天元,边边角角才是决胜之道。围棋边边角角才是关键,其原因在于边边角角占据的成本最小,而胜算并不小。”(《维权运动的转型与公民运动的未来》)对之,我甚赞成,称之为边角理论。如果说,改变政权和制度是中腹天元,那么争取民权就是边角。张辉在该文的结尾说:“非暴力的公民运动,这在中国是初起阶段。……中国的公民运动需要总结出中国式的经验,提炼出中国式的智慧,这样才能使运动健康发展,以最低的社会成本实现中国社会的民主转型。”他的边角论体现出中国式的智慧,但是和米奇尼克的自我克制的革命正相一致。人类的政治有相通之处。
   既然是民主运动,反对派之间也一定是有各种不同的政见、派别、主义、乃至各种侧重和方式,此乃自然。并不是只要“反对”就是好,但民主的原则是允许不好、不对、不合理的存在,但要有底线,这个底线就是非暴力。比如,新毛派要求回到无产阶级专政,作为主张,他们自然可以坚持;但其要发动暴力革命,如何?人们需要为“公正”“正义”而战,但是人们的判断是主观的,并受立场的左右,人类的战争常是“正义”对“正义”之战,犹如两种宗教各为其神而战。因此,人类需要对“战”的方式进行限制。非暴力主义是反对运动的自我限制,这是近代人类政治文明的伟大进步。可以说,非暴力主义已是当今普世价值之一。由此来说,反对派坚持非暴力主义不仅是策略,也是对文明的要求和责任。
   在所有的事务中,时间性是非常重要的,我这里是指时间的延续性,但是这个因素常常被忽视,特别是在政治中。因为人的生命在历史中太暂短了,做一个几十年的规划,于人性太困难了。波兰的反对运动进行了近四十年,团结工会也斗争了十年,才有了成功。中国这样一个大国,有漫长的专制历史,又有六十年的极权,特别是毛的残暴统治,因此中国制度转型需要更长的时间和更艰困的道路。毛后,中国才有了“反对”的空间,于国内,反对派近十年才成形。从持不同政见者到政治反对派,这是一个转折。前者可以唯个人唯道义,但后者则必须担当国家的政治责任。由于各种局限,很多异议者期望一次性革命,一次性成功,而缺少长远的规划。由于没有长远打算,急于求成,便往往不切实际,除了愤愤抱怨则无事可做。这不是政治家所为。《零八宪章》之后,反对派的领袖们能不能对有个长远的规划,比如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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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3月10日星期日

为什么非暴力不合作运动在印度可以成功而在中国很难?


长,慎入。
居然没有提马丁·路德·金和美国民权运动中的非暴力运动?
不同的非暴力运动都有它存在的理由,不能简单移植。我无法回答中国为什么没有这种人,但还能勉力说一下美国的非暴力运动。
一.
1955 年 12 月 1 日晚,美国阿拉巴马州首府蒙格马利(Montgomery,Alabama),一名黑人妇女罗莎·帕克斯(Rosa·Parks)在乘坐公车时拒绝按照司机的要求,给新上车的白人让座。她于是被警察逮捕,转而引发了全城黑人的抗议。在马丁·路德·金牧师(Rev. Martin Luther King Jr.)的带领下,蒙格马利的黑人发起了抵制乘坐公车的非暴力抗议运动,要求取消在公车上的种族隔离。著名的蒙格马利公车抵制活动就此开始,持续了一年时间,最终以民权组织的胜利告终。
对于美国民权运动的第一战,随手找到的简述大都是上面这样概述的。看上去,这种简介是时间地点人物事件具全,但是,完全没有内在事件的内在逻辑,不仅无助于理解为什么非暴力抗议会成为民权运动的最重要最有效手段,甚至还让历史变得了无生趣。因为民权运动并非横空出世,而是各方力量长期斗争的结果,其中的各方斗法,如何你来我往,是读政治历史的一大乐趣。历史有其偶然,也有其必然。非暴力运动作为一种政治手段,需要特定的政治环境才能诞生,之所以成为美国民权运动的主流斗争方式,也绝非偶然。
比如,就让我们先看一下整个公车抵制活动是如何暴发的。
12 月 1 日星期四晚,罗莎·帕克斯被捕后,当晚通知了家人。家人找到了当地美国有色人种协进会(NAACP)的前负责人 E. D. 尼克松(E. D. Nixon)。E. D. 尼克松马上通知了罗莎·帕克斯的朋友,当地进步白人律师 Clifford Durr 去保释帕克斯。同时 E. D. 尼克松联系上了帕克斯,相讨要以她被捕为由发动抵制活动。
在得到了帕克斯的同意后,E. D. 尼克松迅速联系了当地黑人组织,妇女参政会(Women's Political Council)的领导人乔·安·罗宾逊(Jo Ann Robinson)。罗宾逊立刻通知参政会负责人准备在周一,就是罗莎·帕克斯上庭的日子,举行抵制公车活动。她自己则马上去阿拉巴马州学院(Alabama State College)印制了三万五千份传单,让接应的学生分发出去。
同时,E. D. 尼克松找到了当地教会,希望利用教会组织对这次活动作宣传。在第二天,星期五晚上,十九名牧师开会,有一半的牧师同意在周日的布道中对信众作宣传,鼓动大家一起抵制公车,并决定在周一晚上再次开会决定下一步动向。
同时,D. D. 尼克松通知了在「蒙格马利广告报(Montgomery Advertizer)」的一名相识的白人记者,让他在周日报纸上报导了即将开始的抵制活动,并邀他在周一晚来报导教会的活动。
为了保证抵制活动能顺利进行而不影响到黑人的正常工作,组织者还联系了当地的九家黑人经营的出租汽车公司,以公车票价运送黑人上下班。
周一,蒙哥马利公车抵制活动成功进行。
那天早上,事先并不知情的马丁·路德·金才在家里看到了抵制活动,晚上,在当地教会的大会上,他就被选为新成立的蒙格马利改进协会(Montgomery Improvement Association,MIA)的负责人,主持抵制活动。
12 月 8 日,星期四,MIA 和政府代表,就是市长和两个专员谈判未果,于是,永久性的公车抵制活动开始。
从周四晚上罗莎·帕克斯被逮捕到周一全城的抵制活动,只有三天时间,在州府组织起这样的抵制活动,显然不是随便呼吁一下就能达成的。很显然,在上面的活动中,E. D. 尼克松和罗宾逊起到了不可估量的推动作用。事实是,妇女参政会早就有了一个公车抵制的计划,她们需要的,是一个引发抗议的机会。而 E. D. 尼克松在这两年,就一直在为其寻找这样的一个人物和事件。E. D. 尼克松知道,虽然有很多黑人因为公车的事被抓被打,但他们需要一个完美的人,不应有生活上被白人抓住的把柄,也能清楚意识到此事的风险并有信心和能力去承担,还能因而激起黑人的支持。为此 E. D. 尼克松当时已经筛选并放弃了三名候选人。而他在执行这些计划时,帕克斯正在 NAACP 任职,并直接参与过对候选人的筛选。而且,在那年夏天,罗莎·帕克斯还刚刚在田纳西州参加了「高地人民间学校(Highlander Folk School)」的陪训。而这个学校就是专门为陪养黑人社区领袖而建立的。也因为长期从事这些活动,罗莎·帕克斯才结识了 Clifford Durr 这样的白人律师。
所以,在 12 月 1 日那天晚上,罗莎·帕克斯或许是偶然在公车上遇到了这么一起事件,但是她拒不让座的行为,却可以说一点也不偶然。
而妇女参政会和 NAACP 选择公车抵制这样的非暴力抗议活动,正如上面所说,也是计划中的。因为这些组织的主要成员,是经过良好教育的黑人精英,他们都是通过自身的努力,有着体面的工作,跻身于中产阶级。对于他们来说,自然是要在体制内,来努力提升黑人的整体地位。
事实上,美国的民权运动始于 1954 年的「布朗诉托皮卡教育局案」。美国高院通过此案认定了南方种族隔离政策违宪。而这场世纪审判本身,就是一场漫长的民权运动的结果,是 NAACP 通过长达数十年的精心策划,步步为营,才获得的成功。这种通过法院从高向低打的策略,当然也是一种非暴力的策略。如果说大规模的群众抗议是集团军作战,这种打官司的方法,就像武将单挑的对决。
但是,为了争取所有法官的一致支持,作为政治妥协,高院没有规定解除种族隔离的时间表。对于黑人来说,他们自然早就熟悉了这种写在纸上的判决,和在生活中面对的法律规定之间的区别。所以民权运动组织者,自然会沿着他们辛苦踩出的成功道路前进,祭起刚从高院拿到的尚方宝剑,走法院上诉这条路。对他们来说,目标就是一个个摆在那里的实实在在的种族隔离的法律规定。而「布朗诉托皮卡教育局案」,也让民权运动有了一个新手段,就是社会层面上的大规模抗议。因为,这一次,他们能更加理直气壮。而公车事件,就为他们提供了一个具体的目标,要搬倒公车上的种族隔离政策。
但是,这一次活动,又和先前 NAACP 的行动有一个关键的不同。这在 E. D. 尼克松身上。他虽然曾为当地 NAACP 的负责人,却只上过小学,平日里的工作是个搬运工。E. D. 尼克松深知,NAACP 的同事为此瞧不起他。他也知道,NAACP 作为一个全国性组织,已经变得很官僚,这种重要的地方事务,为了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明明需要当机立断,却一定要请示上级领导。所以,在组织抵制运动时,他反而没去找自己的老同事,而是选择了去找当地的教会。
于是,民权运动在被 NAACP 这样的精英组织开启了大门后,现在,要被另一支重要的社会力量,当地教会引领的黑人中产阶级接手了。
这些黑人教会多是新教教会,植根于当地社区,有着大量忠诚教众。对于政治运动来说,这是一支可以被随时唤起,立刻投入战斗的有生力量。教会与 NAACP 不同。教会的信众是每周都来参加礼拜的黑人。他们大多没受过高等教育,但是,却有稳定的工作和收入。是的,随着黑人的努力,他们也逐渐获得了一些经济上的成功。尤其是在二战期间,因为美国需要火力全开的备战,对劳动力的需求大大增加。结果在 1941 年,黑人民权运动领袖 A. 菲利普·伦道夫(A. Philip Randolph)于是通过威胁要在华盛顿举行示威,逼着罗斯福总统签属了第 8802 号行政令,在军工企业和政府机构中取消了种族隔离。结果黑人开始大规模进入相关工作岗位,整体工资也得到了大幅度的提高(达到白人工资的六成左右),黑人中产阶级由此浮出水面,NAACP 的数量也在二战期间暴涨了 10 倍。
作为一支新兴的经济力量,这些中产阶级黑人开始在当地经济中拥有了越来越大的话语权,这也让他们的经济抵制活动更加有效。比如,蒙格马利的公车系统,每天要送 4 万黑人上下班,而白人只有 1.2 万人。这样,黑人对公车的抵制对于公车公司显然是致命打击。而抵制也并非是廉价的。在没有公车的情况下,要解决普通工人上下班的问题,把对普通黑人的经济损失减到最小。比如相对富裕的黑人肯把自己的私车贡献出来,或者筹措捐款来购买其它交通公具。不仅如此,如果有人因为活动而被捕,就要去花钱保释出来,去打官司。这些,都是在黑人的经济水平有了长足的进步后才有可能。马丁·路德·金的演讲天份,有很大一部分就是用在了在各地发表演说拿出场费和捐款了。
更重要的是,如果说 NAACP 引领的在高院的斗争为民权运动带来了法律支柱,黑人教会成为民权运动的主力,为非暴力运动带来了以基督教教义支持的道德支柱。马丁·路德·金的非暴力道德观,深深植根于传统的基督教信仰,同时,也刺痛了美国白人基督徒在二战中遭受的创伤。二战的惨烈现实,让美国的福音派基督徒数量大涨。对于美国教徒来说,像二战这样的悲剧,一定是整个社会犯下极大的罪才会遭受的惩罚。而美国南方存在的种族隔离,正可以被视为社会的罪之一。于是,马丁·路德·金所带领的非暴力运动,就让他占领了这个趋善避恶的道德制高点:世界存在一个终级的道德秩序,这个终点是善和爱,是平等和自由。那里没有暴力的位置,也不能通过暴力这样的恶来达到。
二.
在这种情况下,白人当权者是如何反应的呢?
1 月 24 日,蒙格马利市长和一个参加谈判的专员都加入了白人公民委员会(White Citizen's Council)。
白人公民委员会是由民间人士自发组成的组织,是白人极端种族份子对高院「布朗诉托皮卡教育局案」判决的回应。第一个白人公民委员会,是在高院判决后两个月成立的。白人公民委员会由社区积极份子组成,他们把白人和公民划上等号,就是要旗帜鲜明的反对取消种族隔离制度。由于他们毫不妥协的态度,也胁迫了温和派政治家,工商领袖在这一问题上表态。本来,大部分人对是否取消种族隔离持无所谓的观望态度,这样一来,社会就在这种压力下,被逐步一分为二的划成了两极,形成了一种势不两立的对抗态式。仅在 2 月份一个月,蒙格马利当地白人公民委员会的成员就翻了一倍。到 3 月 12 日,101 名南方议员(19 名参议员和 82 名众议员)共同签属了著名的南方宣言(Southern Manifesto),反对高院取消种族隔离的判决。
对于这些种族主义者来说,他们相信白人的种族优越性,认为一旦取消种族隔离,就是把白人女性卧室的门向黑人打开(是的,女性是冲动的,非理性的,需要保护的),玷污白人种族的纯洁性,也就意味着种族消亡。所以,在种族问题上,他们极其害怕对手会得寸进尺,一点一点的消弱并最终颠覆他们精心构筑的社会等级体系,所以,就对之以寸土不让的强硬态度。
在另一方面,这些南方人也真心相信自己的社会制度是优越的,社会中的所有人,不管白人黑人,都满足于现行制度,黑人也都自认低人一等。所以他们也直觉的认为,民权运动其实是北方的所谓国际主义政治精英,乃至境外敌对势力策划的,是对地方权力的粗暴干涉,是共产份子的阴谋。比如犹太人为 NAACP 和民权运动提供了大量的资金,这自然让他们认为这是犹太集团在后面暗中策动。
从本质上说,这依旧是麦卡锡时代的冷战思维。这就让白人种族主义者自然而然的选择了高压对抗的策略。对于抵制活动,他们选择了不妥协的拖延和对抗手段。地方政府通过法律限制民权组织的活动,为白人公民委员会提供经费,解雇参加民权运动的雇员,对支持民权运动的企业进行惩罚,并抓捕抗议者。毕竟抗议活动是把双刃剑,在打击对手的同时,自己也要付出经济上的损失,通过打持久战,可以耗尽民权运动者的有限资源,从而让抗议活动无法延续。对于高院通过的取消学校种族隔离的决定,很多地方政府干脆取消了公立学校,关闭了公共服务设施,代而成立完全私有化的学校和公司。而少数白人极端份子,更是使出暴力恐怖活动来进行威慑。比如马丁·路德·金和 E. D. 尼克松的家在公车抵制期间都遭到过炸弹袭击。
但是,民权运动者,却不是麦卡锡时代的红色共产党人,恰恰相反,他们是因为麦卡锡主义高压所造成的巨大政治真空而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成长空间。种族主义者的这种冷战思维,也就落入民权运动者的发展套路,成为他们借力打力的依托。
蒙格马利改进协会,和由它脱身而出的民权运动主要组织,南方基督教领袖大会(Southern Christian Leadership Conference,SCLC),从本质上说,是教会组织。这和传统冷战思维中的假想敌,不相信上帝,组织严密的共产党人,差了十万八千里。而美国几个主要基督教会也是最早支持取消种族隔离的社会组织。著名福音派宗教领袖 Billy Graham 在 1953 年就在布道时表示支持,南方的长老会,浸会派也在其后的几年内相继取消了教会内的种族隔离。从组织上,SCLC 更是松散的会员制,其成员都是各地教会或相关组织。比如马丁·路德·金之所以被选成组织的名义领袖,并非他德高望重,反而是因为他是城里的年轻人,没有资历,也不属于任何派系,所以各教会牧师各自觉得选他主持,不会让别人占了便宜。这些教会,自然也是土生土长了多年的本地教会,硬要扣上外部势力的帽子,自然荒唐。而且,这些民权组织也意识到共产主义的帽子不能戴,都刻意和共产党拉开距离。像著名的黑人领袖 W. E. B. 杜波依斯(W. E. B. Du Bois),因为和共产党关系太近(他最终在 1958 年加入了共产党),就主动退出了 NAACP,好不让保守派拿到口实。
反过来,非暴力抵抗运动利用对手的这种过激的反应,整出了一套有效的战术。
作为一种政治手段,非暴力运动的核心是要占领道德制高点,方法就是通过非暴力行为来故意冲击既有的不平等制度,引发对手为维护既有制度而使用特权和暴力,从而证明对方的不道德,制度的不合理。但是,道德优势只是一句空话,必须让大多数人意识到不道德行为的存在,并产生强烈的认同感,才能产生能动性,实现政治目标。由于黑人是少数,要想把这种道德优势转化成胜势,就一定要把地方性问题扩大为全国性问题,乃至世界性问题,引起全国上下的关注,形成道德压力,从而形成一个全国范围的声讨过程,把自己在地方的区域性人数劣势转换成全国战场上的人数优势。
所以,民权运动从来不闷声挨打,而是要刻意去宣传自己。每次活动,不仅要刻意去找能掀起种族冲突的地方,还要能保证足够的媒体在场。而且,参加活动的人要经过专门的非暴力训练,在受到种族分子恶意攻击的情况下不失控,保持有人格尊严的受难者形像。是的,参加非暴力抗议,光有热情和勇气还不行,还要有组织纪律,要学会在被攻击时如何保护自己,还能相互保护,如果有人被打,其他人要如何上去掩护。要最大程度的显出对手的恶意,又不能让自己受到过度的伤害。
这想法很简单,但是,其实很难实现。直到二战后,才成为可能,不仅是因为冷战时特殊的国际局势,更是因为出了电视这个神器。
在此之前,任何新闻报导都要经过两次重现,一次是记者的描述,一次是读者在脑海中重构现场。这种文字呈现会不自觉的弱化暴力问题的严重性。尤其是对于大部分美国人,他们很少和有色人种接触,也对种族歧视完全不了解,对文字报导的解读就会打了折扣。这就让非暴力抵抗无法产生社会效应。虽然美国报纸媒体很发达,但是却无法形成全国范围的影响力。
但是随着电视的普及,全国电视网的形成,图片和影像成了新闻最重要组成。而且不管是哪家电视台转播,看到的都是共同的画面,无法抺杀的事实。这就让所有观众有了共同的认知起点,直接的影像证据。而且,电视画画消除了事件和观者的距离,带来了平媒所没有的现场感。电视一出,政治家们就意识到了它的强大威力:它可以在瞬间,就把自己的光辉形像传达到千家万户,这是无法抗拒的政治诱惑。但是,他们大多还没有意识到的,是电视的巨大杀伤力。在电视里,任何暴力场面都是残酷的,直接的。任何仗势欺人,专弄权柄的举止,都会被特写永久捕获,被重播铭刻在观众脑海里。而电视更是让普通观众,以一种一对一的平等关系近距离来看待屏幕上的每一个人,每一次事件。不仅如此,全国电视网,让地方任何政治活动都不再只是地方的政治活动,而是在全国舞台上的角力。评价政治家一举一动的人,不再是当地的居民,本地本州的选民,而可能是来自全国各地,乃至世界各地的观众。
是的,来自世界的观众。在冷战时代,美国完全走出了孤立主义,开始积极主动的投身于世界事务,而且,一上来就是要作自由世界的领袖。于是,保守主义者的冷战思维还想着以封闭不变的自我去遏制共产主义,却没想过由于自己有了越来越大的影响力,也自然要承担越来越多的义务,在对积极对外干涉的同时,所谓的开放社会也必须要接受世界对自身事务的监督和评判。
比如在 1958 年,阿拉巴马州,黑人吉米·威尔逊(Jimmy Wilson)因为抢了 1.95 美元被判死刑。本来就是一个地方小案子,报导一出,世界大乱,美国驻英大使馆就收到了 600 封抗议信。阿拉巴马州长则收到了上千封信。像苏联就把这事放到自己的政治宣传上去,来揭露资本主义的腐杇。最后在各种声讨中,阿拉巴马州长宣布改判成无期。
所以对于民权运动来说,他们格外注重媒体效应,希望媒体能在第一时间介入,并能迅速升级到全国媒体。这样媒体对当地的负面报导,能带来全国各地的道义支持,也能对本地的工商产业造成巨大压力。因为商人总是以和气生财为第一要义,这样他们自然会向当地政府施压要求快速解决此事,并大多以妥协作终。最终,通过全国性的报导引发世界范围的反响,还能让联邦政府以国家的面子为重,下手解决。
所以在蒙格马利公车抵制活动中,E. D. 尼克松就在第一时间通知了地方媒体。在接下来的抵制运动中,MIA 又主动出击,在 2 月 1 日首先代表黑人上诉不公平的公车系统,意在制造全国新闻。地方政府则在种族主义者的强硬态度下,不顾当地工商团体反对,以攻对攻,在 2 月 21 日反诉马丁·路德·金等 89 名民权运动人士,结果正中民权运动的下怀:不管判决是什么,对于民权运动来说,都是稳赚不赔。果然,4 天后,马丁·路德·金被判有罪,而他和太太则拥抱庆贺,因为这就意味着他们可以向高院上诉,把事件的影响力推向全国。案子于是在 6 月告上高院,在 11 月胜诉。在高院判决到达蒙格马利后的第二天,公车抵制活动正式结束。
三.
民权运动到了 1960 年,一支新的力量进入了,这就是大学生和他们的“-in”文化。两支组织,学生非暴力协调委员会(Student Nonviolent Coordinating Committee, SNCC)和种族平等大会(Congress of Racial Equality,CORE),带来了新的手段,从而把非暴力抵抗运动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50 年代长大的孩子,是在核危机下长大的一代,他们有着强烈的危机感。表面上,50 年代的经济突飞猛进,生活水平大大提高,可以说是物质产品极大丰富。但是,在冷战阴影下,大企业和政府合为一体,制造出了空前单一的文化消费模式。从本质上说,这种物质和文化生产的垄断和自由市场的开放式消费是矛盾的,因为作为个人,永远有追求个性和差异化的欲求。这种困境下,学生,尤其是大学生,作为变革的主力出现了。
这是因为在冷战的高压下,学生相对没有社会压力。尤其是大学生,通常都来自于中产阶级富裕家庭,衣食无忧,又不用担心工作和家庭。他们选择以民权运动为第一个社会目标,很大程度上是在种种社会问题中,对于他们来说,种族隔离是最无争议的政治议题。
在 1960 年 2 月,纳什维尔的学生开始组织所谓的入座运动(sit-in)。他们堂而皇之的走进种族隔离的餐馆,黑人学生去只给白人服务的柜台点餐,白人学生去只给黑人服务的柜台点餐。像其它非暴力抵抗活动一样,学生们以非暴力的行动对抗餐馆里的种族主义者的攻击,也顺从的被赶来维持秩序的警察带走。然后, 新的一批学生再进去,再等着被带走。就这样,学生把非暴力抵抗变成了一种人海战术,让监狱变得人满为患。NAACP 对学生的这种直接了当不计代价的行动颇感恼火,因为把这些学生从监狱里保释出来,要花掉他们大量的资金。而学生们则甚至选择了不被保释,好让媒体来曝光监狱里的残酷待遇。
到 3 月,纳什维尔的警察已接到指示,不能抓人。4 月 17 日,学生们决定成立属于自己的组织 SNCC,到 4 月 19 日,他们发动了沉默游行,市长在压力之下,宣布取消种族隔离。
每一个政治组织,都有自己的政治理念,对理想未来的愿景,同时也有基于当下的社会现状,为了这愿景而选择的政治实践策略。对于学生运动来说,他们的与众不同之处,就是他们的愿景和行动是相同的。学生们带来了一个重要的政治理念,就是「个人即政治(personal is political)」。他们去种族隔离的餐馆入座(sit-in),去种族隔离的电影馆入位(stand-in),去种族隔离的旅馆入住(sleep-in),他们选择了无视当下种族隔离的的政治和社会现实,去完全按照自己认同的理想社会去生活,以个人的生活方式和态度去冲击现实。(这个理念到了反文化的嬉皮士那里,就是 be-in)
1960 年 12 月,高院宣布跨州公车和候车室的隔离是违宪的。于是,第二年,以 CORE 的学生们就组织了「自由乘车运动( Freedom Rides )」,乘车从北方一路坐到南方,挑战南方各地的候车室。自由乘车者受到了白人种族主义者的暴力袭击,第一辆公车甚至被燃烧弹炸毁,但学生们还是一批接一批上车启程。整个 61 年夏天,有 300 多人参加了自由乘车运动。
随着事件升级,肯尼迪终于感到了压力。肯尼迪本人对民权运动并无兴趣。南方民主党是他所在的民主党的支柱力量,他可不想去拆自己政治联盟的台。而他更关心的,是冷战和国际政治。只是在 60 年大选时,为了拉拢黑人选民,因为马丁·路德·金参加学生活动被捕,他像征性和金太太通了电话,表示了关心(第二天罗伯特·肯尼迪给当地政府打了一个电话后,马丁·路德·金被释放)。和他的前任一样,他只有当民权运动影响到了国家形像时才会插手。比如 1957 年的小石城,艾森毫威尔总统就是在不得以之下,才出动联邦军队保护九名黑人学生进入当地中学。这次是自由乘车运动成为新闻头条时,肯尼迪正好要和赫鲁晓夫见面。他无法忍受苏联会利用这件事来向他挑衅,于是派了联邦执法官出手护送自由乘车者,迅速完成了这些「不像话的共产行径」。到 1962 年,肯尼迪也是只像征性的向国会送交了一份石沉大海的《民权法案》。
四.
随着民权运动的进行,保守派也开始慢慢明白了非暴力运动的理念和战术。于是,在 61 年 11 月 SNCC 在佐治亚州阿尔巴尼(Albany,Georgia)的战役中,民权运动遭受了第一次大败。
当地的警察局长普里切特(Pritchett)悉心研读了马丁·路德·金的相关著作,知道非暴力运动一定要用非暴力激发暴力镇压,才能获得道德优势。于是,他让下属警察不要故意挑拨,在逮捕民权份子时,一定要以和种族隔离制度法规无关的理由。比如他发现 SNCC 组织的游行没有走正规的申请过程,他就以此为由逮捕他们,反而让学生抗议者们落下一个不守法的名声。
对于 SNCC 的人海战术,普里切特则和附近地区的政府机构联络好,确保有足够的监狱来收押被捕者,并保证他们起码的监狱条件。对于马丁·路德·金这样的领袖,则采取特别优待,在第一时间就把他强行保释出狱,以避免激怒黑人群众,反而让金有点显的脱离群众。
这样一来,非暴力运动就没有了优势,在长期的消耗战中,看不到进展的黑人示威者终于在次年 7 月 24 日暴发,从非暴力抵抗变成暴力示威,终于让警方和政府占去了道德制高点,败走麦城。
在经历了阿尔巴尼失利后,民权运动吸取教训,在 63 年,又在阿拉巴马州发动了伯明翰战役。这一次,认识到了对手已经变得更加难对付后,民权运动组织者进行了更全面的准备工作。抗议的时间选在了复活节期间,希望大量的负面新闻会对伯明翰重要的旅游产业造成打击,给当地商户施加压力。他们也对城市法令进行全面研究,以确保游行群众将会是因为违反种族隔离的制度而被捕。他们还对行走路线进行研究,为不同年龄的游行者的路线都设计好,对准备入座抗议的餐馆,所有座位和进出口,都事先踩点过。他们还准备了大量的保释金,以保证游行者能被及时保释,不影响正常生活工作。
政府方面则吸取了阿尔巴尼战役的经验,比如通过法院来拖延游行许可的发布,让已经就续的示威者要么等待许可被批准,从而丧失了连续示威的势头,要么就得违抗法庭的禁令,违法组织抗议,让警方可以堂而皇之的抓人。
在大量志愿者入狱,保释经费用尽的情况下,民权运动使出了最后的大招:C 方案。
马丁·路德·金为了支持已经入狱的志愿者,自己也上街被警察逮捕。同时,SCLC 组织了当地中学学生上街游行。结果在 5 月 2 日一天,就有 959 名孩子被捕。到 6 日,被捕的未成年人已经超过 2000 人。全国乃至全世界观众都在电视上看到了伯明翰警察对这些未成年小孩施用高压水龙,警犬的惊心场面。反对者认为用小孩当肉盾的作法已经让民权运动者自己失去了道德底线,而支持者则认为警察的行为已经超越了合法政府的底线。不久,大量黑人开始手持武器上街游行,SCLC 第一次开始对自己组织的活动失去控制。
但是,这也超越了肯尼迪政府的底线。不仅是美国,全世界的目光又一次集中在美国内部的这些不光彩的画面上,极大的折损了美国作为自由世界领袖的形像。为了防止在全国范围内引发暴乱,肯尼迪政府向伯明翰地区入驻了联邦军队,帮助稳定了局势,让双方达成妥协。
经过这次事件后,肯尼迪已经无法接受民权运动这样一次又一次的冲击地方的种族隔离法规,同时地方政府也一次又一次的无视高院判决,大有凌驾在联邦政府之上的姿态。在冷战高峰时期,也正好是大量第三世界国家从殖民地独立的高峰时期,在民权运动的这段时间,就有十多个非洲国家宣布独立。这些国家当然也是美苏争取的对像,双方也要各自摆出一幅领袖模样。而美国国内的种族歧视不仅让这些国家的领导人看在眼里,也感同深受。比如加纳外交官就在应邀观摩美国民主的精华,总统大选投票时,遭到过毒打,当地警察还不愿受理;而塞拉利昂外交官也在用餐时被歧视,最后不得不要肯尼迪出面道歉,这显然都是极不利于美国赢取这些国家的信任。
于是,为了一劳永逸的解决此事,6 月 19 日,肯尼迪终于向国会递交了一份新的民权法案,要全面修正各种在公共场合的诸多服务和用工上的隔离和歧视,并赋予联邦政府必要时直接出手接管此类事务的权力。民权运动,终于,在上打过了高院,下打过了地方政府后,终于把战斗打进了国会山。
8 月28 日,为了支持这项民权法案,A. 菲利普·伦道夫终于实现了他的梦想,在华盛顿组织了 25 万人的大游行,而正是在这次集会上,马丁·路德·金给出了他最令人难忘的一次讲演,《我有一个梦想》,让自由钟声,在美国的心脏敲响。
萝卜网

不服从的视频

路透社特别报道:埃及革命内部


路透社2011年4月13日,由麦尔卧阿瓦德和雨果·狄克逊
早在2005年,开罗的的电脑工程师萨阿德Bahaar是拖网捕鱼上网的时候,他遇到了一个三人谁主张用非暴力的技术,推翻强人穆巴拉克的埃及外籍人士。Bahaar,然后32和关心政治,埃及可能会改变,好奇的想法。他联络组,照明,自由的解放广场(Tahrir Square)结束6年后的保险丝之一。
这三个人,他走过去 - 希沙姆Morsy,医生,瓦伊勒阿布阿德尔,一个土木工程师培训,阿德尔的堂兄艾哈迈德,化学家 - 在伦敦工作都离开了埃及。
灵感来自塞尔维亚组奥特波尔了斯洛博丹·米洛舍维奇在2000年通过非暴力的抗议活动,他们三人研究以前的斗争。他们最喜爱的思想家之一,总部位于波士顿的学术,严重影响了圣雄甘地是吉恩·夏普。该小组于2004年设立网页,宣传公民不服从的想法,在阿拉伯语。
在第一,三位年轻的埃及人的活动是纯粹的理论。但在2005年11月,瓦伊勒阿布阿德尔来到开罗,给公民抗命,为期三天​​的培训会议。在观众的约30名成员的Kefaya,反穆巴拉克抗议团体的名字在阿拉伯语的意思是“足够的”。Kefaya已经获得了主导地位,在2005年9月穆巴拉克总统选举获得大胜。在这些抗议活动,他们已经被暴徒袭击,一些女性成员被扒光衣服。Bahaar阿德尔在球场上,他的职业生涯作为一个地下的教练非暴力行动主义的诞生。
阿德尔教活动家如何在分散的网络功能。这样做将使它更难的安全服务,扼杀他们逮捕的领导人。他们还指导如何维持有纪律的非暴力的方式面对警察的暴行,以及如何赢得旁观者。
“的第三方,旁观者坐在栅栏上,将加入,当他意识到安全部队使用暴力是不当的,Bahaar说:”在一个一系列与路透社的采访。“安全性骚扰你挑起愤怒的暴力反应的法律和秩序的名义来证明一个压制性的打击。但是,你必须避免这个陷阱。“
整个过程花了时间。阿德尔瓦伊勒阿布在一个破旧的开罗咖啡馆在3月的一次采访中,有一个“摸着石头过河”的过程中,前埃及的非暴力的勇士们强大到足以开始一个独裁者。
Kefaya,例如,运行一些活动 - 其中包括在2006年的司法独立。但它失败了,挑起大规模抗议活动或扩大超出中产阶级的精英。也有年轻的活动家和政治家之间的内部分歧。到2007年,它已经失去了它的势头,许多人退出。

变化,中国科学院院刊

在此期间,他们三人的思想家已经演变成一个组织称为奥斯卡的变化 - 总部设在伦敦,并最终转移到卡塔尔。学院成为了一个窗口,埃及在阿拉伯世界以外的公民不服从运动的活动家。为了传播电阻的新方法,它写非暴力的行动主义的书籍,对阿拉伯世界的焦点:“论公民的不服从”,“非暴力战争”的第三选择,“MindQuake AOC”在2007年出版。
一年后,学院出版的“盾牌,以防止恐惧”,一本手册的技术来保护自己的身体抗议保安服务的攻击。“非暴力抗议的想法,是不是殉道,阿德尔说。” “我们知道普通埃及人,阿拉伯人,面对他们的政府和安全,他们必须有工具来保护自己。这提升的士气和积极性,走在街上。“
学院所信奉的理念传播到埃及。变化的要求达到了大批工人长期受到低工资和恶劣的工作条件下的工业区。安装经济困难,动员工人在尼罗河三角洲城市马哈拉EL KOBRA,全国最大的纺织工厂。工人已在接触与的Kefaya活动家和其他独立的劳动积极分子。正在准备的持续动员群众基础。
第一次真正的胜利异军突起,从马哈拉在2006年12月未付的奖金超过20,000纺织工人举行了为期6天的罢工。和平示威者 - 但固执 - 混乱的人群习惯的冲突与困惑的警察部队。政府提供优惠,以避免损失从停止生产。
然后传来了一个挫折。在2008年4月,在马哈拉工人罢工出去了,在价格上涨。一个在线呼叫Kefaya的前活动家艾哈迈德·马希尔支持马哈拉罢工失败了。同时,在马哈拉,抗议演变成暴力冲突。活动家声称,便衣民警摧毁了公众和警察的属性,然后指责的示威者。警察和马哈拉公民之间的流血冲突持续了三天。警方发射实弹和催泪瓦斯,而被激怒的人群投掷石块。至少3人死亡,数百人受伤,分数逮捕。
更多的纪律是必要的。Bahaar开始扩大他的努力下,前往不同的地点远离资本扩大基层认识和平的公民抗命。
同时,前Kefaya积极分子组成4月6日的Facebook群组,利用互联网收集支持者。本集团采纳Otpor握紧拳头的标志和一些成员前往塞尔维亚公民抗命训练。

Facebook的活跃分子

2010年02月,总干事穆罕默德·巴拉迪在开罗举行。国际原子能协会和诺贝尔和平奖得主的前负责人,埃及的年轻一代,激发了一些变化是可能的。他们创造了一个Facebook页面的支持巴拉迪作为国家的下一任总统。但他们是如何实现自己的目标,穆巴拉克的专制政权?他们向学院的帮助。
学院它的在线培训手册,Facebook的活跃分子试图一段时间。但是,尽管他们的互联网精明的,许多人认为完全依靠在线培训是理论性太强。无法学院给他们的实际培训吗?
输入Bahaar。
已经签署了Facebook的页面被分成100组。Bahaar在全国各地,在其他工具,PowerPoint演示文稿,阐述了如何发挥最大的威力的抗议运动训练8个组的。行动的每一个家庭,和身边的亲人是一个更广泛的社会,Bahaar解释。如果一名抗议者被逮捕或遭警察殴打​​,他或她的家人可能会走向极端。同样,如果一个警察从事残忍,他的家庭和社会网络可能不支持。维护纪律的非暴力活动,政权的力量逐步减弱。
为什么不Bahaar自己被捕?他说,这部分是因为他正在井下作业,但同时,他认为,由于安全服务的威胁也无法判断他的非暴力的方式。

铝沙希德

其他人则没有那么幸运了。哈立德说,28日,被殴打致死的警察在亚历山大,埃及的第二大城市,2010年6月。他的家人说,他已经发布了一段视频显示,警方人员分享的药物胸围的战利品。萨伊德的身体勉强辨认和残暴的行为激起进一步的抗议-尤其是,在反酷刑的Facebook页面:“我们哈立德说,”Ghonim谷歌高管瓦伊勒阿布的和地下活动AbdelRahman曼苏尔的创建
在传播非暴力的策略,例如“快闪族”无声的抗议活动,在那里的人群突然聚集在公共场所做一些不寻常的齐声很短的时间之前分散的页面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在网页上发布了全国性的“快闪族”的说明。参与者被告知穿黑衣服的,到达小团体中的特定位置,裙子大型公众集会的禁令。他们形成了沿主要道路的单个文件视而不见,到街上。之后的某一时刻,他们游行路程。
“哈立德说愿意页面吸引了无数的支持者,许多非政治性的,因为它的重点是结束侵犯人权的行为,这是一个问题,影响到所有公民。页面设置渐进式的,易于处理的任务。人感到安全,并加入“艾哈迈德·萨利赫说,工作巴拉迪青年运动的组织者之一哈立德·佩奇说。
快闪族马哈拉2006年的罢工一样,是一种新型的抗议安全部队不熟悉。干部组织,民间,和扩散在埃及 - 看似群龙无首。警方不知道如何作出反应。参加了培训非暴力的方法 - 无论是在网上,“哈立德说:”页面的创始人,在地面上,Bahaar。
自由广场
在2010年底,在哈立德说页决定到调用的东西更加雄心勃勃的 - 一个全国性的游行要求的解散议会,在解散国家安全局,看到由埃及人作为国家的主要手臂的折磨,和辞职的内政部长。
观看2011年的大欺骗
大规模行动选择的日期是1月25日,埃及的国家警察日。曼苏尔-谁是征召入军队于1月17日- 12月28日发布呼吁在全国范围内游行。敦促示威者游行到开罗的解放广场(Tahrir Square)和其他公共场所遍布全国各地。该页面还没有要求穆巴拉克去。这是突尼斯的民众起义,1月14日达到高潮的玉米醇溶蛋白萨尔瓦多总统Abedine本·阿里,埃及的抗议转向到一个起义推翻。
这次抗议活动吸引了所有年龄和背景的人。晚上8点,一个统一的,单一的呗灵感来自突尼斯塔利尔(阿拉伯语“自由”)广场周围响了起来:“人民要求政权倒台”。届时,许多的战术非暴力至少有几个理解不服从。“你不是要培养每一个抗议者,以及与人在他们的地方只有一小群的活跃分子。思想像病毒一样传播,说:“Bahaar。
示威者与防暴警察交谈发送到封锁广场。其目的很简单:战胜那些穿制服的。妇女给了食品和饼干到饿了义务​​兵和人员。
年轻的人迅速分散后重新集结。有人爬到安全拖累运兵车发射催泪瓦斯和高压水枪,提高人群推安全的决心,并获得更多的地面人员。自发研制的一种模式的口哨声和有节奏的金属栅栏在塔利尔的石头上撞时,他们需要团结的增援持有的堡垒。示威者还吹口哨,以表明它们的成功迫使安全给拉了回来。
大规模抗议活动的鼓励下,哈立德说,页面发布了第二个星期五,1月28日,网上呼叫事件命名为“革命”推翻的政权。
4月6日从穆斯林兄弟会的积极分子和青年谁打破了警戒线,后来遇到亲穆巴拉克的支持者攻击示威者形成了关键的第一线。的青年积极分子到安全团队组织后卫的解放广场(Tahrir Square)的多个出入口的穆斯林兄弟会,埃及最有组织,习惯于内工作纪律的队伍,其成员的反对力量,发挥了重要作用。他们搜查莫洛托夫鸡尾酒,也可以变成武器或液体进入广场。他们希望既不渗透,也不是支持者的暴力。
为了帮助示威者成立非暴力抵抗,学院在网上发布8分钟的电影,类似地,2008年的手册。这解释了人们如何能够保护自己的胸前和后背临时塑料和厚纸板制成的盾牌,以及如何减轻其影响包括他们的脸,用手帕浇上醋,柠檬,洋葱催泪瓦斯。
在大多数情况下,人们乐在其中。他们也感到自豪的拥有权的平方。音乐是装出来的。志愿者和示威席卷,收集垃圾并建立外屋。
“非暴力行动不只是非暴力,但也对快乐和幸福,阿德尔说。” “节日的气氛绘制高的数字,埃及很少看到的一个关键因素。人们感到安全的,所以他们就出来了。在他们看来,在塔利尔埃及可能在未来,他们希望这个新的埃及的一部分。“
的抗议活动并没有完全用于和平目的。特别是,混战爆发出来后,一群暴徒认为到已经被组织穆巴拉克的心腹被控通过广场上的马匹和骆驼2月2日,殴打和鞭打示威者在什么来,以被称为的“战斗的骆驼”。许多示威者发动反击,穆巴拉克的死党投掷石块,以防止他们进入广场。但有没有批发的骚乱和纪律回来了。
“一个成功的非暴力反抗的关键是,不断改造和自我纠正的能力,阿德尔说。” “如果暴力或冲突爆发时,迅速解决这个问题,同时寻找方法,以避免它。”训练干部高喊“和平,和平!”来约束自己更热的头脑同事。不久之后,军队,并未涉及在冲突中,表示它不会对手无寸铁的平民开枪。
9天后,穆巴拉克已经走了。
通过Rue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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